【瓶邪】（雨村日常）之《长夜不负相思》
众所周知。
我吴邪折腾了十年，期间散尽家财不说，耗费脑力人力无数，终于抱得瓶仔归，顺带收服了道上一帮大佬。
张起灵和黑瞎子在道上并称“南瞎北哑”，在道上那身份绝不是浪得虚名。
要说起来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传奇，早些年黑瞎子搁吴邪眼里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可真要能把能人生过的跟张起灵一样的，那是吴邪平生仅见。
（以下是正文）
……
那是他们搬来雨村的第一晚，和张起灵的关系还没挑破，两人相安无事的一人住了一个房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吴邪站在窗边，也不免唏嘘感叹一把，拜他多年作死所赐，称呼也由胖子口中的“天真无邪”变成潘子嘴里的“小三爷”。
后来吴邪自立门户，手底下的伙计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排，喊上一声：“吴小佛爷好。”
那再后来呢，吴邪亲自布了很大一局棋，牵连甚广以至于那几年盗墓这行当的水被吴邪搅得天翻地覆，浑了又浑，经常有消息传来吴邪被人杀了，或者死在哪了，往往没过多久，不知道吴邪又从哪蹦出来开始作妖，偏偏每次吴邪折腾起来都得牵扯一大片人。
道上逐渐就不再传吴邪死了，都说吴邪疯了!神经病的称号那是深入人心。
那几年连胖子都被折腾的瘦了一大圈，用胖子的话说，吴邪这前半辈子倒霉就倒霉在张起灵身上了。
别人是掉坑里头还知道爬起来，吴邪这在小哥身上这一摔是摔魔怔了，再也起不来了。
吴邪那时候也顾不上这许多，若说人生本身就是一场豪赌，那吴邪的全部身家心心念念的都压在接张起灵回来这件事情上。
要说吴邪心里对小哥没一点想法，那是胡扯，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可每每对上张起灵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也不知道张起灵睡了没，吴邪蹑手蹑脚的想溜出房间看一眼，哪怕知道张起灵房间的门是闭着的。
可只要看一眼门，吴邪也觉得安心。
淡黄色的木门上原本有处掉漆，胖子从村口小卖部淘来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贴纸遮住了，胖子每个门上都贴了一张，美其名曰三羊开泰。
吴邪盯着小哥的门上带着一道刀疤，怎么看怎么滑稽的灰太狼贴纸，默默吐槽着胖子的品味。
也不知道胖子是不是故意的，给吴邪门上的贴的是两张扎着粉红色蝴蝶结的美羊羊贴纸。
俩人的房间又是只隔得一道墙，搞得吴邪每次进张起灵房间都有一种羊入狼口的错觉。
门忽然开了。
吴邪正看的入神，眨眼之间张起灵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没有一点惊讶：“吴邪，怎么了？”
“没，没事。”吴邪那叫一个尴尬，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门口偷窥，心里只觉得自己龌龊，忙扯了个借口，“我起来上厕所，小哥你要不要一起来？”
话音刚落，吴邪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找什么借口不好，大半夜站人家门口叫人家上厕所实在是太神经病了些。
早些年在墓里面，估计在张起灵心里自己就是个菜鸟+二愣子+傻逼的形象，吴邪实在是不想在张起灵心里再多加一个神经病的标签。
可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去了，又没有像胖子一样说了吃 吃了吐 吐了还能吃，然后还能顺带将话题越扯越偏的本事。
吴邪难得老脸一红，还好在黑暗中没人看出来，忙说道：“小哥，那我先去了。”
吴邪急急忙忙地走出去没多远，出乎意料地，后面跟着张起灵的脚步声。
一脚还迈进卫生间，就听见哗哗哗的水声，浴室和卫生间的是打通的，吴邪一开门，就看见胖子在泡澡。
淡黄色的光线有些隐隐的昏暗。
由于浴缸太小的缘故，胖子一身膘半泡在浴缸里面，手里还举着倒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透明高脚杯。额头上顶了块白毛巾，极为享受的闭着眼。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还播着上世纪才有的老歌：
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 乐声响 歌舞升平
只见她 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 都为了 衣食住行
……
胖子本来是闭着眼睛，右手有节奏敲击着浴缸沿儿，嘴里还跟着哼唱着……
“卧槽！”
听见有人进来，胖子猛地从浴缸坐起来，红酒杯惊得差点差点摔到地上，溅起不少水花，见到是吴邪，目瞪口呆。
这场面也实在是太辣眼睛了些，简直比撞见胖子打飞机还刺激。
吴邪觉得脑子有点僵硬，一定是他刚才打开的方式不对，于是退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门。
胖子一条腿刚迈出浴缸，就见到后面跟进来的张起灵，胖子拿手抹了一把脸，摆出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连忙拉上了浴缸边上的浴帘。
吴邪偷瞄了一眼，张起灵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眸中罕见的流露出来一瞬间的惊讶，虽然看上去神色如常。
要说内心毫无波动那是不可能的，吴邪记得上一次张起灵露出这种惊讶的表情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候吴邪死皮赖脸死心塌地的一路追随非要跟着张起灵上长白山。
由此可见胖子来这一出给人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深。
鉴于闷油瓶是一个很闷骚的人，指不定内心已经笑场千八百回了。
胖子连身上的水都顾不上擦，急急忙忙的在帘子后面开始穿衣服裤子，边骂道：“天真你干嘛呢，还给小哥带过来了，大半夜的偷窥胖爷洗澡。”
“胖子你干嘛呢，我刚进门就看见你这一出。”吴邪指着玻璃杯，免不了幸灾乐祸，“哟，还喝上唱上了，够享受的啊。”
“胖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胖子提上裤子从浴帘后面走了出来，“这叫享受生活！你懂不懂!哪像天真你，上个厕所也不忘拉上我们瓶仔，就跟十七八的大姑娘一样手牵着手上厕所，要我说你给瓶仔脖子套根绳，栓你身上得了，走哪扯哪，倍有安全感。”
吴邪现在最烦胖子每回都拿他和张起灵开涮，因为胖子每次都能说到他心里去，让他有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错觉。
胖子继续说道：“你是没参观过小花那套豪宅里配的露天泳池，那叫一个大啊，游起来那叫一个带劲，游累了回岸上往那边上一趴，再让黑瞎子按摩按摩，浑身的骨头都松了，再喝着小酒，小花那才是真享受！”
吴邪越听感觉越不对劲，黑瞎子不在北京专心跑滴滴出租，还兼职干起来盲人按摩了？
还跑到小花家进行盲人按摩这个副业？
吴邪脑补着解雨臣这种豪门贵公子端着红酒杯，优雅的坐在浴缸里小口小口的辍饮着红酒，而黑瞎子一边唱着青椒炒饭歌一边卖力的站在小花后面进行推拿的画面。
小花眼神迷离的一转头，抬手勾起黑瞎子的下巴，用唱戏的声音拐了几个调子唤了一声：“瞎—啊—”
那画面感岂止是一言难尽，光想想简直就是恶寒了，吴邪实在是脑补不出来，脑海里反而刚才胖子一身肥膘坐在浴缸里喝酒的画面跟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要说这也是点背，人到中年走要有点追求，胖子也不例外，自从上回去北京参观过一次解雨臣家里的豪华泳池后，胖子就一直念念不忘。
刚好这回收到解雨臣航空快递过来的法国红酒，胖子就寻思着也奢侈一把，要说吴邪吧，不是个好喝酒的人，小哥更别提了，喝酒喝水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淡定，也就胖子没事的时候，自己喝两口。
干喝酒也没意思，要是调点花生米，猪耳朵什么的配酒，胖子觉得有点糟蹋这洋酒了，胖子就琢磨着学学小花也奢侈一回，可这方圆十里也就唯一一个小卖部，更别提什么温泉度假按摩马杀鸡了。
胖子左思右想也只能将就着在浴缸里泡泡澡，再放点音乐倒也凑合，就是这浴缸太小了，一看就是给瘦子准备的。
而且这事还不能吴邪知道，不然估计该怎么笑话他，就只能等小哥和吴邪都睡着了，胖子脱了衣服，偷偷从冰箱里拿出来开了那瓶洋酒，边喝酒边泡澡。
资本主义大法好，胖子喝了一口红酒，泡在浴缸里，浑身舒展着，一边感叹着自己终于也资本主义了一回。
配着音乐，倒也自得其乐，渐入佳境。
可……实在是太操蛋了。
胖子越想越无奈，穿好衣服，见吴邪和张起灵还站在那，不由奇怪道：“天真，你不是说要上厕所吗，怎么不上，不嫌憋得慌？”
吴邪怒道：“你俩大活人在这我怎么上。”
本来上厕所就是个借口而已，而且当着张起灵的面上厕所，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哎呦喂，我说天真啊。”胖子笑的脸上都快出褶子了：“你这一把年纪了上个厕所还跟大姑娘一样羞羞答答的。”
“那是，小爷我是有脸面的人。”吴邪立马接话呛胖子：“我脸皮再厚也干不出来大半夜在浴缸里表演出水飞猪这种事，小爷我要脸。”
“我呸！就你还要脸呢!你脸皮在地里丢多少回了，都是胖爷我捡回来的！”胖子在斗嘴方面是行家，“你知道什么是铁三角不，就好比，胖爷我是墙，天真你是泥，懂不，烂泥扶不上墙！”
就知道胖子嘴里没好话，吴邪故意将话题往张起灵身上扯：“铁三角是吧，那小哥呢，你不会想说小哥是臭狗屎吧！”
胖子不上套，啧了两声：“要不说天真你心眼小呢！小哥招你惹你了，这么埋汰人家，小哥那是天上的明月光！懂不！有句诗说得好：墙前明月光，疑是地上脏！”
“真是好诗，好诗啊!”吴邪一边鼓掌一边不忘疯狂吐槽，“胖爷文采没的说，就一个字，服!这李白都能让你从墓里头气活过来！”
胖子洋洋得意：“也就我胖爷这么有文化水平，你滴不行！”
吴邪都被气笑了：“成，你是墙，小哥是明月光，墙前明月光是吧，你知道后两句怎么念吗？”
吴邪清了清嗓子：
“墙前明月光，疑是地上脏。
举头望明月，明月思无邪！”
吴邪念完诗句还不忘补了一刀：“知道不，没你这个墙啥事，你丫充其量就是一电灯泡！”
“得得得！”胖子立马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胖爷我不当电灯泡，我睡觉去，大半夜的我不跟你在这贫。”
胖子穿上塑料拖鞋，拍着肚皮，一步一个水印的朝外面走。
斗嘴这种日常娱乐，张起灵很少参与，身形从进来就站在门边动都不动，充当看客。
“小哥，要不你先上？”胖子一走，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吴邪指着马桶干巴巴地说着。
张起灵目光落在吴邪身上，摇了摇头。
“哎呀，这死胖子弄的哪都是水，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吴邪不敢看张起灵的眼睛，嘟囔了一句，低着头准备绕过他，去门后面去拿拖把拖一下。
张起灵却一把抓住了吴邪的手腕。
“嗯？小哥，你干嘛？想和我一起泡澡？”吴邪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吴邪瞄了浴缸几眼，这俩大男人在浴室呆着也不能干站着啊，总不能俩人一起进浴缸泡澡。
虽然浴室里除了浴缸，墙上还有个淋浴头，但是吴邪脑补了一下自己坐在浴缸里泡澡，张起灵站在一边面对着他冲淋浴，总感觉诡异的很。“
你在房门口站了半天，是想一起洗澡？”张起灵忽然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
“嗯？”吴邪一脸懵逼，差点没反应过来。
“今晚不行。”张起灵快速补充了一句，身形动了一下，挡住了门后面。
也就是说明天晚上就行了？吴邪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操!都是让这死胖子带的，吴邪看见浴缸都想入非非……
这误会大了！
昏暗的灯光下，张起灵的侧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睫毛垂下，意外的有了几份柔和的感觉，黑眸灼灼的望向吴邪。
吴邪喉咙很给力的咽了一下，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转身，拎着胖子还剩了大半瓶的红酒咕嘟咕嘟的开始往胃里灌。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一瓶见底后，口干舌燥的症状没缓解不说，反而有些微醺。
借着酒劲，吴邪明目张胆的的看着张起灵的眼神跟看传家宝贝似的，醉意朦胧的开口：“小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张起灵上前架着吴邪，打断吴邪的话，“先出去再说。”
“我还没说完！”吴邪借着酒劲挣扎着，“张起灵，老子喜……”
“欢”字还没说出来，张起灵再次打断吴邪的话，“我知道,先回房间!”
你知道个屁!
吴邪心里爆粗口。
张起灵以为他这是耍酒疯了！
有些话在心里憋久了，不吐不快。
这事光他一个人喜欢不行，小哥也得喜欢他才成，不然就成单相思了。
见不着人的时候，吴邪就想这事带到坟墓里算了，这些心思吴邪连胖子都没说过，反正也憋了十年了，可现在人见着了，心思也就活泛起来了。
老子就是贪心！想要张起灵一辈子! 怎么着吧！
偏偏吴邪在这事上怂的很，在张起灵人前从不敢流露半分。
这次吴邪打算的很好，要是张起灵同意了呢，那就皆大欢喜。
要是张起灵不同意，他就很抱歉的装作酒喝多了，说起胡话，然后转头就走，就当从来没提过这件事，直到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逢年过节的张起灵能在他坟前烧上一炷香，吴邪高兴的估计坟头都能冒青烟。
“小哥，我喜欢你。”吴邪低抵的说了一声。
然后低着头，像是濒死的人在等待一个结果，或者是一个宣判。
死一般的寂静。
吴邪人生当中最紧张的两次已经用完，一次是不久前上长白山接张起灵站在青铜门前，一次就是现在。
万籁俱寂中，门后面的拖把倒在了地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吴邪没空去在意这些细节。
结束了。
吴邪心想。
胸口的心脏还在砰砰的跳动，吴邪听得见这真切的心跳，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那张起灵的心呢？
吴邪脑子里一团乱麻，忽然就蹦出来胖子那句话：“你的局，未必是小哥的局。”
门没有关，吴邪走了出去。
身后的张起灵没有任何的动作。
吴邪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他听见有隐约的水声，有张起灵拖地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吴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实在是太累了。
没一会，门外又传来张起灵的敲门声。
是来做个了断吗？吴邪心想，强打起精神开了门，干巴巴的笑着：“小哥，我刚才喝多了，说胡话呢，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就这样，喝高了就六亲不认胡说八道……”
张起灵上前一步，搂住吴邪消瘦的身体，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对待人间至宝。
张起灵一向清淡的眼神似有什么在里面翻滚奔涌，极力压抑着什么，面对着吴邪，终于亲了上去。
“不必多言。”亲够了，张起灵才抬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吴邪，你心中所想亦是我心中所求。”
吴邪猛地睁大眼，内心在那一刻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就像在坐云霄飞车在最后一刻忽然从谷底冲上了天堂。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些，吴邪还有点发蒙，咧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又捏了捏张起灵，生怕眼前这一切是幻觉。
……
胖子一大早就觉得今天的吴邪有些不对劲，像个神经病一样从起床开始就时不时的开始笑。
等饭上桌以后，更是吃一口笑一下，再看一眼张起灵，在笑一下，然后再吃一口，再笑一下。
张起灵目光倒是很坦然的任由打量，只是视线一直在吴邪身上徘徊。
等吴邪抬头看了第十七次张起灵的时候，胖子终于坐不住了：“少爷，咱能好好吃饭不发神经不，你直接给小哥脑门上印一个章，上面刻四个大字“吴邪私藏”得了！”
以往胖子要这么埋汰吴邪，吴邪准得呛回去。
“这办法好！”吴邪眼前一亮，“今儿我就让王盟刻章去。”
完了！
胖子心想，这孩子傻了。
……
*^_^*隐藏剧情彩蛋请戳这里→_→ “隐藏彩蛋篇”
讲真→_→你们就没觉得吴邪和张起灵在浴室说话的时候，门后面藏了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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